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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无巨细，他都拿出来说了一遍。

林定也就只是沉默地听着，没有厌烦，也没有打断。

说到最后，陆散犹豫了一会，终于又道：“你如果愿意，不妨多出去走走，结交一些同道。”

如果让他自己选，他确实更希望林定只将他一个人看在眼里，放在心上。

林定定定地看着陆散，只说：“我知道。”

陆散勾起唇角，笑了笑，站起身，对着林定一点头：“那我走了。”

他也没等林定再说别的什么，快步转到内室，走入传送阵，传送离开。

林定坐在原地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。他坐了很久，才站起身：“是了，该去静室。”

是该到静室调息打坐的时候了。

☆、

静室里，一旁的飞天炉静静地焚着奇香，林定端坐在蒲团上，双手交叠，安放在丹田附近，面容安静。

他心神清明安定，牵引着那一身渐渐汹涌灵动的气状灵力在经脉里来回往返，灵力每在经脉里转过一个周天，那灵力就越加宽厚也越加灵动。

一个周天、两个周天、三个周天整整三十六个周天下来，那灵力已经涨大了一圈不止。而那个冥冥中约束着他的桎梏也渐渐的清晰。

林定面色不变，心神不动，依旧牵引着那大涨的灵力挟持着积蓄了许久的大势，猛地冲了上去。

灵力挟持大势而来，但桎梏也是自古存在。在这一刻，两者短兵相接。

相持之下，只听得一声轰的巨响从不知名处响起，桎梏溃散，灵力欢快雀跃地流过溃败的城墙，直接奔向更宽广的天地。

而就在这一瞬间，林定福至心灵，竟然闭着眼睛张口吟唱。句调起伏疏阔豪迈，亘古苍茫。字句之间意味不明，却带着莫名的韵律，并不需要懂得，就已经明了。

林定甫一开口，一直安静沉睡在泥丸宫的魂力骤然惊醒，直接窜出泥丸宫，直奔丹田，猛然扑向那飘渺不定虚淡无力的气状灵力，直接裹夹起来。

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压迫一样，那本来欢快雀跃不已的灵力瞬间停滞不动，无声扭曲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一滴水青色的灵液滴下，落在丹田处。似乎听到滴的一声轻响，又似乎是这场新的战争终于有了结果，丹田处的气状灵力扭曲着，渐渐地化作一滴滴水滴状灵力，沉积在丹田处。

一道巨大的漩涡出现在林定头顶，才一出现就不断地往外扩散，从林定座下的蒲团处一直扩散至静室外，甚至向着外殿而去。巨大的漩涡翻滚，将周遭的天地灵气全数牵扯着往林定这边拖，最后从他头顶灌入身体。

归云子已经走出了正殿，站在殿门处往这边看来。

他睁眼看着这边的漩涡，听着漩涡之中仍旧不曾断绝的歌声，脸上喜不自禁。

林定口中歌声不绝，神魂却像是飘到了一处无边水域。这一片水域里，无天，无地，遍布整个虚空的，只有这一片水。

水里没有生灵，没有气息，就连一点杂物尘埃也没有。但这空荡的无，却也似乎潜藏了恐怖的存在。

而林定，此刻就飘在这样的一片水里。

奇怪的是，明明静室里歌声不绝，而此刻的林定，却是闭目沉睡。

陡然，这沉睡的林定睁开一双眼睛，看着这一片无边的水域。水域里，明明就只有这一片安静到连声音都吞噬了的水，但林定睁开的眼睛，却映出了水浪翻卷、水流回环、水气上升、水滴下落

他的一双眼睛，看尽了这一片水，但又似乎，没有看着一片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