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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真迹（第1页）

经历漫长的记忆倒带，卡蒂亚从黑暗中惊醒，感到很震惊。遗留的过去是那么真实，如此形象，感受让人如此真切……她此刻大口地喘着气，在黑黢黢的房间里晕头转向。就在几秒钟以前，她似乎还在水晶光芒四射的地底世界。翔比她先醒来后，就把她送了回去。

“丹妮？”翔轻声问道，他的胳膊轻轻地摇晃她，“你还好吗？”

令卡蒂亚自己完全惊讶的是，眼泪毫无预兆地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，顺着她的脸庞流淌而下。她用胳膊一把搂住他的脖子，抱住他，在他的颈项处啜泣起来。她几乎是下意识这么做。

“丹妮！”他的声音更大一些，也更警觉一些了，“不要哭，没事了。”

卡蒂亚无法控制住席卷而来的悲痛，她极其渴望那个过去不是真的。她哀伤地端详着他：“你都能感觉到，对吗？你早就知道……我们的缘分能追溯到创世纪之前吗？我们等待彼此，跨越时间的纬度再次相见，上天注定要让我们相遇。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？你一直在推开我。”

“正是因为不堪回的过去……这次我只是想好好保护你。对不起，我没想过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。我对你的爱比爱我自己更多。”他凝视着她，眼中充满愧疚和痛苦。

“听我说……”她抬头与他对视，语气坚定果断，“我不值得你付出，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。就像我从没来到过你的世界。有些人，对我来说无可替代。我对尼克的爱是忠诚的，虽然不想承认，但我心里某处也同时爱你。可我无法再继续下去，我不敢再爱任何人。”

就在那时他把她拉近，把她紧紧地抱在他大理石般的胸口。“我不会放弃你。别离开，留下来，好吗？错的那个人，一直都是我。你这次能为了我留下吗？”

她的呻吟声是痛苦的：“当初我也这样请求你，你不也决然离开了吗？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这么做？”

“你还会再回来吗？”

“也许吧，我只是去散散心，整理下思绪。”

他看着她，默默不语，那个眼神的意思是：“你骗我”。

他无声抱了她一会儿，然后他起身走出房门，沉默无言。

卡蒂亚的身体顺着门，无力地下滑，直至跌坐在地上，她抱住自己的双腿，脸埋进膝盖。两人隔着门，互相沉默着。

她是幸运的，她一生见过各种男人，而她真心实意付出感情的两个男人，都将最好的爱送到了她的面前。她从小隐藏心里极度渴望被爱，而他们和她的亲人都已经竭尽所能不遗余力地爱护她，给她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爱。

她只有离开了，他的未来才可以去接受更好的爱。本应该相爱的两人，迟来的爱，却败给了时间。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里，这个世界的命运，就是他们的命运。

临行前，卡蒂亚私下约好跟雷比见面，她把一个用白玉兰绸缎做的香囊转交给小男孩，告诉他：“如果我消失了，还是无法平息你们地底的混乱……能帮我把它交给你哥哥吗？”

雷比双手接下，同时又握住她冰冷的手，语气诚恳又率真：“漂亮姐姐，对不起，我们不是坏人，从来没有想伤害你。个别人的行为不能代表我们所有地底人，女王、我和朔夜姐姐，还有我大哥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立场。一定要走吗？”

她蹲下轻轻抚摸雷比软乎乎的脸，语气轻柔无比：“我只是回到我从小生活的地方，我该注重自己的生活了。”

“那个地方是在哪儿？”雷比同样想要挽留她。

她说：“靠近大西洋和地中海，那是一个很美又浪漫悠闲的国家。”

“丹妮姐姐，下次要带我一起玩哦。虽然跟姐姐只有几面之缘，在我心里你比我们任何一个都帅气强大。我和大哥都不会让那些可恶的大人伤害你。”

她抱住雷比，拍拍他的背，抑制不住感动的情绪：“谢谢你，真的谢谢你们所做的。”

她坐在独立商务舱，透过窗外看着大片大片掠过的云层和广阔的蓝蓝的天空，这时她觉得自己是一只没有脚的鸟，不为任何人停下，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到达终点好好休息。

她闭着眼睛，往事像黑白默片一样在回放。

她知道一件事，有人始终在原地等她。可她再也回不到过去。

她给礼堂光寄了明信片，没有标注地址信息，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哪，同时她在告诉有关她的生活，让他们不要担心。

事实上，卡蒂亚离开后情况并没有好多少。卡姆辛认为她留下一堆烂摊子一走了之，她所到之处树立的敌人疯狂展开报复，给地上和地下都造成了不可避免的伤害。同时，维特利安人都知道了远古时代的皮拉对其他族人的暴行所为，她把叛徒流放到异世界。所有人都认定现在的卡蒂亚迟早会意识觉醒变成一个妖女，想要杀了她铲除隐患。

雷比把香囊交给了翔，告诉他这是丹妮留下的。翔解开绸缎，一阵电流穿过他的全身，眼睛有些湿润。雷比从来没有看见哥哥的脸上露出过那么柔软又破碎的表情，那双澄净的眼睛让雷比相信大哥不只是喜欢她那么简单，而是全心全意在爱她。

翔看到香囊里面她的一束头——诀别与无法说出口的爱意，这足以让他溃不成军。他的手握成了一只拳头，脸上不自知地露出了苦笑和凄凉。

青丝赠与君，牢牢系君心。

青丝牵情丝，君心似我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