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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准备出发（第1页）

当天晚上章节南和郭清从章府临着燕洲涌的后门回了府，郭清称衣服沾染茶水不雅，先行回屋换洗。章节南自行去了父亲章柏流的书房。

“……说是琴师和唱曲儿姑娘的船撞上了魏王的船，儿子觉得，不怎么像。”

章柏流听得他们船被撞先是心惊，又听儿子如此说，必是有所现，心里一丝安慰：“怎么说？”

“先前都是魏王身边的小厮云山在招呼，撞了船后，是一个叫水声的过来禀报。”章节南顿了顿，继续说：

“父亲说过魏王与郭家，明面上不甚亲近，但他身边的小厮还是当年镇国公亲自挑选的。我看郭清看水声的眼神，似乎有所悟。”

“你可问过郭清？”

“不曾。这都是儿子的猜测，怕随口问了，反倒有打听之嫌。”章节南想了想，又说：“当时应是没什么危险了，儿子想着无论魏王还是郭清，若想让我们知道，自不会隐瞒，又或者，他们也不清楚。”

章柏流更是欣慰，儿子与他一样，资质平平，放在公卿世家里就不够看了，眼前的郭清就能把他比下去不知多少。若是姐姐章皇后活着，或许还能多教导几分，眼下，唉。可他这为人处世上，又往往有神来之笔。收回心绪，细细嘱咐：

“做得好，我们家，守成而已。你本性忠厚，君子诚之为贵，诚者自成，行事可多问本心。”

送走儿子，夫人白氏进来，说郭清回屋换了衣服，过来请安，知道章节南正跟叔父在书房，便不曾打扰，去见了白氏，说了今晚情形，现已回屋了。白氏与章柏流印证了一下，郭清与儿子说的大约一致，只多提了一个细节，唱曲儿的姑娘虽是南音，却不似这广南府本地的。十里不同音，他也不清楚到底哪儿的，只是觉得有些词说得跟先生何言树的口音不一样。

章柏流与白氏商议后，准备明日起让岭南境内的安仁堂帮着留意。虽知道这也不过是碰碰运气，他们人手谋划完全不可与魏王相比。可安仁堂的好处在于，谁家没点头疼脑热，安仁堂的大夫伙计都与街坊邻里熟识，若是今晚真有了磕碰死伤，那些人难免不寻医找药。这一来，倒是安仁堂查起来便宜得多。

今日章蔓清颇为心不在焉，过几日便是端午，府里都已备下了天师符和艾草，只是这广南路的龙舟竞渡颇为有名，他们的先生何言树就是清湾本地人，肯定知道哪儿最热闹最好玩。广南府的赛龙舟章蔓清是指望不上的，那样的大热闹，父亲还要亲去，母亲肯定不能让他们几个小的再去让父亲分心。那是不是可以去看看清湾镇的小热闹呢？

先生自己已与章柏流商议了，端午准备回一趟家，章蔓清三个猜测先生必定要回去主持端午龙舟竞渡，何言树虽不是族老房头，却中过进士，在耕读传家的何氏一族，这种节庆是无论如何要抬出来撑场面的。章蔓清便求了大哥，郭二也在旁边帮腔，让大哥出面求先生带他们去看赛龙舟。

章节南却先去问了父亲。

自从上次章柏流从郭清那儿知道唱曲儿的女子口音不同，且都提到那晚说着重铸铜钱的事，便有了让儿子和郭清多往市井街巷中去的念头。广南府缺铜钱，他这个知府自然晓得，官家想让魏王管这事，魏王又透露了给儿子和郭清，他这个父亲自然能帮的就帮。儿子和郭清都过去，也不差章蔓清一个，先生带着，也算是开阔眼界，七岁尚小，何况章柏流和白氏对此都甚为宽容。

章柏流跟何言树说了，自无不可。何言树遣人去族里传了话，他这个“主持”也不过每年往族老中一站，待到赛事有了结果，说几句锦上添花的勉励之词。今年既然要带知府家公子小姐一起去，族老便将沿河的一间茶坊仔细清了出来，只等何言树等人过去。

出前一晚，章蔓清兴奋地睡不着。关于如何过这一世的日子，她虽没想明白却想清楚了。既然锦衣玉食唾手可得，至少要对得起这样的日子，松散闲适地好好看看这个世界。这龙舟竞渡在几百年后也是一大热闹，怎么不令人向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