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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狸沒有搭話，它徑直走到沈修然腳邊，悻悻然的臥了下去。

平時回來上躥下跳根本消停不下來的小魔王，今天卻一反常態的安靜，這實在不對勁兒。更何況它連自己的衣角都不蹭了，一副被人欺負了的落魄樣。

可這凌寒峰上誰又能欺負它呢？

雖然前些日子林莞在凌寒峰上投放了不少活物，但真要對上墨狸，它們也只有被欺負的份兒，能把墨狸弄成這般模樣的，恐怕整個雲墟宗上下也只有林莞一人罷了。

想到這一點，沈修然手中的畫筆漸漸慢了下來，他柔聲問道：「可是莞莞招惹你了？」

話語裡甚至還帶著幾分笑意。

見沈修然主動詢問，墨狸來了一絲精神，可為了維持那副受了委屈的落魄樣兒，它的動作不敢太大。

墨狸趴在地上，稍稍抬頭，嘴裡發出一聲嗚咽，模樣可以說相當可憐。

沈修然手裡的丹青描摹的更慢了，他微微皺眉再開口時，眼底的笑意盡收。

「是不是莞莞出了什麼事？」

筆停了，沈修然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焦慮。

「喵~嗷嗚~喵喵……」墨狸無精打采的喵喵了一陣。

「哦。」沈修然輕輕應了一聲：「師門試煉在即，她勤奮一些是好事。」

這話說出口，倒像是他在安慰自己。

墨狸抬頭偷偷瞄向沈修然，只見沈修然手執畫筆，筆尖拖著墨跡又緩緩動了起來。

「喵嗷嗷~嗷……」　墨狸繼續念念叨叨，表情管理十分到位。

聽聞林莞今後不來凌寒峰用膳了，沈修然本就有些心不在焉，再次動筆也不過是想強撐著把畫畫完。

此時聽到墨狸再次開口，他原本就不穩的心神又一次激盪，手中的畫筆直接頓住，一滴墨水自筆尖滑落，滴在雪白的宣紙上，瞬間暈染開來。

那墨跡像個無底黑洞，沈修然盯了好一會兒，只覺得自己要被吸進去了似的。

他定了定心神，隨手化去了那張被毀的丹青，鎮尺一壓，打算另開一幅。

宣紙的響動混著幾聲清脆鳥鳴迴蕩在鳳棲亭。

沈修然一邊撫平宣紙，一邊輕聲低語道：「風漸揚與莞莞是隊友，兩人在……在一起……修煉，很正常。」

他的語氣輕緩平淡，似與往常別無二致，可在說到「在一起」這幾個字時，卻還是微微一頓，像是根本不想提及一般。

「喵~」一直趴在地上不願意動的墨狸，此刻終於走到沈修然腳邊，開始輕輕蹭他，像是在安慰。

沈修然低頭揉了揉它的小腦袋，這一動作看似稀疏平常，卻讓一人一貓同時愣住了。

無他，只因這個動作太像林莞了！

沈修然什麼時候揉過貓頭？他向來都是輕柔的撫觸，點到即止。只有林莞才會像個八百年沒見過帶毛動物的人一樣，揉起來興奮的沒完沒了。

「喵~」周圍的空氣極致安靜，最後還是墨狸喵的一聲打破了僵局。

可上一秒還仰著頭，看向沈修然的眼睛裡像能溢出水一般的墨狸，下一秒低頭，就像換了個貓似的。

它眼神不明，像是憋著什麼壞笑，金黃色的瞳孔中閃過一抹算計的亮光，開口卻是滿腔幽怨，像是被負了心腸：「喵嗷嗷嗷~喵喵喵！」